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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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廖靜簫買了最近的機票趕回了家，看見蘇靜一身疲憊的模樣只把人抱在懷裏。
“媽。”他喊。
蘇靜擡起頭看他，卻言其他，“紅旗沒帶回來？”
“我坐飛機回來的。”
“奧。”蘇靜看著他空空的衣領，嗔怪道，“怎麽穿這麽點，凍死你。”
“媽，你要是難過...”
“我不難過，有什麽難過的，誰都有一死，你爸早一點罷了。”
廖靜簫不理解蘇靜的態度，他甚至有些生氣，就算兩人再怎麽鬧矛盾，也不該這樣冷漠。
他問了廖志遠的墓地，冒著雨去了。
陵園裏很潮濕，天氣冷的原因，地面上結了冰，不小心還會滑倒。他左手撐著傘右手提著紙錢籃子，走到廖志遠墓前蹲了下來。雨滴砸在傘面上啪嗒啪嗒，手上的紙錢一直點不燃。
“爸。”他很久才喊出聲來。
印象裏廖志遠還是那個在他小時候生病發燒冒著雨抱他去醫院的父親，他雖然有著許多父親共同的特點——不善言辭，但對自己也是極好的。長大了之後，廖志遠工作也忙了起來，很少回家，因為柳潤笙的到來，他對父親的依賴少了很多，甚至一周說不上一句話。他也懂廖志遠想跟他說話，只得到他淡淡回應的尷尬。直到近幾年，柳潤笙的離開，蘇靜和廖志遠的冷戰，而他雖然話語上站在中間，實際上早就偏向了蘇靜，父子關系日趨平淡。如今只能看著一座冷冷的墓碑。
傘倒下，雨滴直接落在他身上。廖靜簫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然後才起身準備回去。拾傘的時候無意看見了旁邊的墓碑，好像也是剛建不久的。他撇了一眼墓碑上的名字，轉身離開。
“怎麽濕成這樣？”蘇靜看著一身狼狽，眼神又呆楞的人著急道，“快脫下來。”
廖靜簫站在那裏，任她幫自己脫下外套。
“去房間洗個澡去，都濕透了。”蘇靜一臉覆雜拿著那件還在往下滴水的大衣。
“媽，趙美珊是誰？”廖靜簫看著她問。
蘇靜楞了一下，推著他往房間走，“不認識，快去洗澡去，等會兒感冒了。”
聽見浴室的水聲，蘇靜站在門口心裏久久不能平靜。
廖靜簫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蘇靜正坐在客廳沙發上，什麽都沒幹，就只是坐在那兒。可廖靜簫覺得，她看起來比剛剛濕透了的大衣還要冷。
“洗完啦？”蘇靜看他笑著道，“快過來坐下暖暖。”
冬天之前，社區搞福利，準備了很多獎品供居民們抽，蘇靜被鄰居拉去參加，很幸運，抽到了三等獎——一臺暖風機。
“二等獎是空調，我差一點就抽到了，不過這個也不錯。”蘇靜得意道。
廖靜簫坐在沙發上，感受著暖風機的熱風吹在自己腿上，很溫暖，很舒服。
“媽，爸出g了是不是？”廖靜簫突然道。
蘇靜瞬間斂了嘴角，也不隱瞞了。
“你知道了。”
“我看見了那個女人的墓碑，是你做的？”
“嗯。”
“為什麽把他們葬在一起？”廖靜簫不理解，就像他不理解蘇靜明知道被背叛了仍然裝糊塗一樣。
“他們有了孩子。”蘇靜擡頭看著廖靜簫冷靜道，“那個女人懷孕了。”
廖靜簫有些驚愕，目光瞬間僵硬住了，仿佛聽見了什麽驚天霹靂的大事，但眼下的情況對他來說也的確算得上是驚天霹靂。
蘇靜看著他呆住的眼神繼續說著，“你爸出g，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剛上大學沒多久我就知道了。”她紅著眼，脖上的青筋暴起，“那個女人來找過我。”
-
那是廖靜簫上大學的第一年，當時家裏只有蘇靜一個人，她覺得無聊，想帶著紅旗出去散散心，就當是遛狗了。結果還不等她把紅旗牽出來，門就被敲響了。
門打開是一個看著很成熟的女人，但蘇靜能看出來她應該沒多大。
“你是？”
“你好，我是趙美珊。”
蘇靜疑惑了一下她並不認識眼前的人，但腦子裏突然又回想到好像在哪兒聽過，結果女人的下一句話立刻就讓她想起來了，這個人給廖志遠打過電話，備註是“趙美珊”。
“我是廖志遠的女朋友。”趙美珊笑著道。
蘇靜面上沒表現出什麽，但心裏已經開始結冰了。她自從認識廖志遠以來就一直相信他的為人，他說工作忙，蘇靜就相信他工作忙；他說手機上都是工作，她就從來沒有想過看他手機。
“你來做什麽？”
趙美珊直接繞開她進了門，朝屋裏看了看，然後抱著胳膊轉身道：“我是來求你和志遠離婚的。”
蘇靜冷笑一聲，“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你憑什麽會認為我會和他離婚？”
趙美珊瞬間擰起眉，甩下兩只手，“他出g了，你不在意嗎？我跟他已經在一起四年了。”
“跟我有什麽關系？”
“他又不愛你，你非占著他幹什麽？”
“你怎麽知道他不愛我？就算他不愛我，我也不會跟他離婚。”
趙美珊對於蘇靜的鎮定很是意外，“為什麽？”
蘇靜慢慢走到沙發跟前坐下，看著她笑道：“離婚了不就成全你們了嗎？我會那麽傻？”
“你！”
蘇靜移開眼神，從容地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你走吧，我家不歡迎你。”
趙美珊咬了咬牙，瞪著她喊：“我一定會讓志遠跟你離婚的。”
“那祝你成功。”
“嗒嗒嗒”高跟鞋出了門，聲音越來越小。“啪嗒”門輕輕關上，蘇靜的背塌了下來，她從來沒有料想過廖志遠會出軌，而且對方還是跟自己絲毫沒有共同點的人。
那天她沒有出去散心，她的心已經凍結住了。她躺在沙發上想了很久年輕的時候和廖志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想過了之後就按下了刪除鍵，把那些美好全部刪除了。
以前小時候聽很多朋友講過他們的父母為了孩子硬撐著不離婚，蘇靜還覺得不理解，可那時候的蘇靜卻真的選擇了為了孩子忍著跟廖志遠過下去，直到如今，他死了。
-
“你知道嗎，我看著他們兩個人躺在一起，甚至還有他們的孩子一起，我有多難受。我只是在你面前沒哭，你還...怪我。”蘇靜哽咽道。
“媽。”廖靜簫設想不到，蘇靜一個人活在真相裏那麽久會有多難受。他坐過去抱著人，感覺自己的懷裏能抱下兩個蘇靜，她什麽時候瘦成了這樣。
“對不起，媽，對不起。”
蘇靜哭了很久後，慢慢冷靜下來，拍拍他的肩，“靜簫啊，你爸雖然做了錯事，但他對你還是好的，不管你怎麽怪他，逢年過節的都得去看看他，知道嗎？”
廖靜簫擡起頭，“你不恨他嗎？”
蘇靜用手擦去廖靜簫的淚，捧著他的臉笑道：“不恨了，他自有報應。況且因為他我才能有你這麽好的孩子，我不恨他。”
廖靜簫一想到柳潤笙或許還不知道這事兒，頓時心裏更難過了。
頭七剛過，蘇靜又跟著廖靜簫去了北城，兩人還是互相放不下。
“阿姨好。”
沈樺提著禮物站在門口，他是來拜年的，去年他就來過，但是蘇靜當時沒準備紅包，今年提前就未雨綢繆了。
“沈樺來啦，快進來。”
“阿姨氣色很好啊，前段時間還聽靜簫說您身體不是很好，我還擔心呢，今天一見感覺您容光煥發的，還是和兒子在一起生活開心吧。”沈樺一向嘴甜。
“是啊，人老了就圖熱鬧呢，你今晚別做飯了，晚上就在這裏吃年夜飯吧，阿姨準備了好多菜。”
“行啊，我一直惦記著您做的鹽焗蝦呢，不知道有沒有。”
“有，靜簫買了蝦了，你想吃阿姨給你做。”
“那謝謝阿姨了。”
“不用跟我客氣，我們靜簫一個人在北城還多虧你照顧呢。”
“沒有沒有。”
“你去房間找他吧，不知道幹什麽呢。”
“行，那阿姨你有事要幫忙就喊我啊。”
“知道了。”
沈樺敲門的時候，廖靜簫還在搗鼓那個“閣樓”，他剛剛又突然來了脾氣，直接把“閣樓”摔了，悔恨之後又重新在拼，現在還沒結束。
“進。”廖靜簫以為是蘇靜，就沒有轉頭，“媽，沈樺可能等會兒來，你包紅包了嗎？”
“還有紅包呢？”沈樺雙手背在背後，彎腰走進來笑著道。
“學長！”廖靜簫喊，“我以為是我媽，你坐。”
沈樺走過來坐在他身邊看著他手裏的物件，“在搭閣樓？”
“嗯，剛剛不小心弄散了。”
“要我幫你嗎？”
“不用了，馬上拼好了。”
“這是當時在你宿舍桌子上的那個嗎？我有些記不清了。”
“是那個。”
沈樺笑道：“奧，那沒記錯，我還問你要過鏈接呢。”
廖靜簫看著“閣樓”，摸著那點殘缺道：“這是我弟送我的，好多年了。”
“還沒有消息嗎？”
“沒有，”廖靜簫搖搖頭，“學長，你知道我和小笙的關系對嗎？”
沈樺咽了下口水，沈默幾秒道：“對，我知道。”
廖靜簫拼好最後一個零件，看向沈樺。
沈樺著急道：“愛是自由的，我不會有什麽偏見，或者覺得你有什麽問題。就像我是同性戀一樣，我們的愛只是有點特殊罷了。”
“謝謝你，你是知道這件事後，唯一一個理解我的。”廖靜簫神色輕松下來，沈樺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朋友。
沈樺笑了笑，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因為我通情達理啊。”
廖靜簫看著沈樺的笑眼，頓時覺得前路不再那麽黑暗了。
“沈樺有女朋友了嗎？”蘇靜問。一旁的廖靜簫一下來了氣，夾了只蝦過來殼都不剝就吃進嘴裏使勁嚼起來。
沈樺看了看廖靜簫只能硬著頭皮回答：“還沒呢阿姨。”
“我們靜簫也沒有，你們倆都長這麽帥，趁年輕還不趕緊找一個？”
“媽！”廖靜簫嚼了半天一直咽不下去又吐了出來，聽見蘇靜的話不耐煩起來。
“現在工作忙，還不著急。”
蘇靜沒搭理廖靜簫，“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兒啊？你們公司不是擴充了嘛，招了女員工也跟人家聊聊呀，我們靜簫不太愛跟人說話，你多拉拉他。”
廖靜簫：“嘖。”
沈樺：“好，我有機會請我們公司女孩兒吃個飯，大家一起聊聊。”
“那就好。”
吃完飯，已經很晚了，沈樺打了招呼要走，蘇靜非讓廖靜簫去送。
“學長，我媽就是開玩笑的，你就那麽一聽得了，別放在心上。”
沈樺揚唇一笑，拿著手上的紅包拍了拍，“我知道，我還挺喜歡跟阿姨聊天的，而且她給包的紅包好厚，我剛真不好意思收。”
廖靜簫抿了抿唇沒說什麽，沈樺小聲道：“阿姨不知道你們的事吧？”
“她知道。”
沈樺張開嘴巴，露出很驚訝的表情，隨即又安慰起廖靜簫來：“沒事兒，阿姨人好，也...”他突然卡殼說不出什麽了，這件事跟人好並無太大關系，要是只單純因為人好就讓他去接受所有事，倒像是道德綁架了。
廖靜簫知道他的意思，眨了眨眼，“我知道了，你回吧。”
“嗯，新年快樂，再見。”
“新年快樂。”
廖靜簫在樓道窗口吹著風抽了支煙才回去，蘇靜正在收拾廚房，他本來想跟蘇靜聊聊的，看見她的背影又打消了這個想法。
“靜簫，”蘇靜轉身剛好看見了他，“去把紅旗的圍脖摘下來我等會兒一洗，明天過年給它換個新的。”
“嗯。”
廖靜簫摘了圍脖自己拿去洗了，蘇靜看他進了浴室跟了過去。
“又抽煙了？”
廖靜簫手上都是泡沫，“抽了一根兒。”
蘇靜嘆了口氣，抱著胳膊道：“嫌我剛剛跟沈樺說的多了？”
“沒有。”
“那是為什麽？”
“沒什麽，想小笙了。”
蘇靜咬了咬後槽牙，放下手轉身走了。
廖靜簫用餘光看人進了房間，心臟的搔癢頓時難以忍受，他把圍兜使勁往水池裏一砸，泡沫水濺起來，濺到了他的臉上，還有衣服上。他看著鏡子裏眼眶發紅的自己，一拳砸了上去，下一秒鏡子裂開了很長兩道歪歪曲曲的裂痕，他的臉也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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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靜簫買了最近的機票趕回了家，看見蘇靜一身疲憊的模樣只把人抱在懷裏。
“媽。”他喊。
蘇靜擡起頭看他，卻言其他，“紅旗沒帶回來？”
“我坐飛機回來的。”
“奧。”蘇靜看著他空空的衣領，嗔怪道，“怎麽穿這麽點，凍死你。”
“媽，你要是難過...”
“我不難過，有什麽難過的，誰都有一死，你爸早一點罷了。”
廖靜簫不理解蘇靜的態度，他甚至有些生氣，就算兩人再怎麽鬧矛盾，也不該這樣冷漠。
他問了廖志遠的墓地，冒著雨去了。
陵園裏很潮濕，天氣冷的原因，地面上結了冰，不小心還會滑倒。他左手撐著傘右手提著紙錢籃子，走到廖志遠墓前蹲了下來。雨滴砸在傘面上啪嗒啪嗒，手上的紙錢一直點不燃。
“爸。”他很久才喊出聲來。
印象裏廖志遠還是那個在他小時候生病發燒冒著雨抱他去醫院的父親，他雖然有著許多父親共同的特點——不善言辭，但對自己也是極好的。長大了之後，廖志遠工作也忙了起來，很少回家，因為柳潤笙的到來，他對父親的依賴少了很多，甚至一周說不上一句話。他也懂廖志遠想跟他說話，只得到他淡淡回應的尷尬。直到近幾年，柳潤笙的離開，蘇靜和廖志遠的冷戰，而他雖然話語上站在中間，實際上早就偏向了蘇靜，父子關系日趨平淡。如今只能看著一座冷冷的墓碑。
傘倒下，雨滴直接落在他身上。廖靜簫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然後才起身準備回去。拾傘的時候無意看見了旁邊的墓碑，好像也是剛建不久的。他撇了一眼墓碑上的名字，轉身離開。
“怎麽濕成這樣？”蘇靜看著一身狼狽，眼神又呆楞的人著急道，“快脫下來。”
廖靜簫站在那裏，任她幫自己脫下外套。
“去房間洗個澡去，都濕透了。”蘇靜一臉覆雜拿著那件還在往下滴水的大衣。
“媽，趙美珊是誰？”廖靜簫看著她問。
蘇靜楞了一下，推著他往房間走，“不認識，快去洗澡去，等會兒感冒了。”
聽見浴室的水聲，蘇靜站在門口心裏久久不能平靜。
廖靜簫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蘇靜正坐在客廳沙發上，什麽都沒幹，就只是坐在那兒。可廖靜簫覺得，她看起來比剛剛濕透了的大衣還要冷。
“洗完啦？”蘇靜看他笑著道，“快過來坐下暖暖。”
冬天之前，社區搞福利，準備了很多獎品供居民們抽，蘇靜被鄰居拉去參加，很幸運，抽到了三等獎——一臺暖風機。
“二等獎是空調，我差一點就抽到了，不過這個也不錯。”蘇靜得意道。
廖靜簫坐在沙發上，感受著暖風機的熱風吹在自己腿上，很溫暖，很舒服。
“媽，爸出g了是不是？”廖靜簫突然道。
蘇靜瞬間斂了嘴角，也不隱瞞了。
“你知道了。”
“我看見了那個女人的墓碑，是你做的？”
“嗯。”
“為什麽把他們葬在一起？”廖靜簫不理解，就像他不理解蘇靜明知道被背叛了仍然裝糊塗一樣。
“他們有了孩子。”蘇靜擡頭看著廖靜簫冷靜道，“那個女人懷孕了。”
廖靜簫有些驚愕，目光瞬間僵硬住了，仿佛聽見了什麽驚天霹靂的大事，但眼下的情況對他來說也的確算得上是驚天霹靂。
蘇靜看著他呆住的眼神繼續說著，“你爸出g，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剛上大學沒多久我就知道了。”她紅著眼，脖上的青筋暴起，“那個女人來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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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廖靜簫上大學的第一年，當時家裏只有蘇靜一個人，她覺得無聊，想帶著紅旗出去散散心，就當是遛狗了。結果還不等她把紅旗牽出來，門就被敲響了。
門打開是一個看著很成熟的女人，但蘇靜能看出來她應該沒多大。
“你是？”
“你好，我是趙美珊。”
蘇靜疑惑了一下她並不認識眼前的人，但腦子裏突然又回想到好像在哪兒聽過，結果女人的下一句話立刻就讓她想起來了，這個人給廖志遠打過電話，備註是“趙美珊”。
“我是廖志遠的女朋友。”趙美珊笑著道。
蘇靜面上沒表現出什麽，但心裏已經開始結冰了。她自從認識廖志遠以來就一直相信他的為人，他說工作忙，蘇靜就相信他工作忙；他說手機上都是工作，她就從來沒有想過看他手機。
“你來做什麽？”
趙美珊直接繞開她進了門，朝屋裏看了看，然後抱著胳膊轉身道：“我是來求你和志遠離婚的。”
蘇靜冷笑一聲，“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你憑什麽會認為我會和他離婚？”
趙美珊瞬間擰起眉，甩下兩只手，“他出g了，你不在意嗎？我跟他已經在一起四年了。”
“跟我有什麽關系？”
“他又不愛你，你非占著他幹什麽？”
“你怎麽知道他不愛我？就算他不愛我，我也不會跟他離婚。”
趙美珊對於蘇靜的鎮定很是意外，“為什麽？”
蘇靜慢慢走到沙發跟前坐下，看著她笑道：“離婚了不就成全你們了嗎？我會那麽傻？”
“你！”
蘇靜移開眼神，從容地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你走吧，我家不歡迎你。”
趙美珊咬了咬牙，瞪著她喊：“我一定會讓志遠跟你離婚的。”
“那祝你成功。”
“嗒嗒嗒”高跟鞋出了門，聲音越來越小。“啪嗒”門輕輕關上，蘇靜的背塌了下來，她從來沒有料想過廖志遠會出軌，而且對方還是跟自己絲毫沒有共同點的人。
那天她沒有出去散心，她的心已經凍結住了。她躺在沙發上想了很久年輕的時候和廖志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想過了之後就按下了刪除鍵，把那些美好全部刪除了。
以前小時候聽很多朋友講過他們的父母為了孩子硬撐著不離婚，蘇靜還覺得不理解，可那時候的蘇靜卻真的選擇了為了孩子忍著跟廖志遠過下去，直到如今，他死了。
-
“你知道嗎，我看著他們兩個人躺在一起，甚至還有他們的孩子一起，我有多難受。我只是在你面前沒哭，你還...怪我。”蘇靜哽咽道。
“媽。”廖靜簫設想不到，蘇靜一個人活在真相裏那麽久會有多難受。他坐過去抱著人，感覺自己的懷裏能抱下兩個蘇靜，她什麽時候瘦成了這樣。
“對不起，媽，對不起。”
蘇靜哭了很久後，慢慢冷靜下來，拍拍他的肩，“靜簫啊，你爸雖然做了錯事，但他對你還是好的，不管你怎麽怪他，逢年過節的都得去看看他，知道嗎？”
廖靜簫擡起頭，“你不恨他嗎？”
蘇靜用手擦去廖靜簫的淚，捧著他的臉笑道：“不恨了，他自有報應。況且因為他我才能有你這麽好的孩子，我不恨他。”
廖靜簫一想到柳潤笙或許還不知道這事兒，頓時心裏更難過了。
頭七剛過，蘇靜又跟著廖靜簫去了北城，兩人還是互相放不下。
“阿姨好。”
沈樺提著禮物站在門口，他是來拜年的，去年他就來過，但是蘇靜當時沒準備紅包，今年提前就未雨綢繆了。
“沈樺來啦，快進來。”
“阿姨氣色很好啊，前段時間還聽靜簫說您身體不是很好，我還擔心呢，今天一見感覺您容光煥發的，還是和兒子在一起生活開心吧。”沈樺一向嘴甜。
“是啊，人老了就圖熱鬧呢，你今晚別做飯了，晚上就在這裏吃年夜飯吧，阿姨準備了好多菜。”
“行啊，我一直惦記著您做的鹽焗蝦呢，不知道有沒有。”
“有，靜簫買了蝦了，你想吃阿姨給你做。”
“那謝謝阿姨了。”
“不用跟我客氣，我們靜簫一個人在北城還多虧你照顧呢。”
“沒有沒有。”
“你去房間找他吧，不知道幹什麽呢。”
“行，那阿姨你有事要幫忙就喊我啊。”
“知道了。”
沈樺敲門的時候，廖靜簫還在搗鼓那個“閣樓”，他剛剛又突然來了脾氣，直接把“閣樓”摔了，悔恨之後又重新在拼，現在還沒結束。
“進。”廖靜簫以為是蘇靜，就沒有轉頭，“媽，沈樺可能等會兒來，你包紅包了嗎？”
“還有紅包呢？”沈樺雙手背在背後，彎腰走進來笑著道。
“學長！”廖靜簫喊，“我以為是我媽，你坐。”
沈樺走過來坐在他身邊看著他手裏的物件，“在搭閣樓？”
“嗯，剛剛不小心弄散了。”
“要我幫你嗎？”
“不用了，馬上拼好了。”
“這是當時在你宿舍桌子上的那個嗎？我有些記不清了。”
“是那個。”
沈樺笑道：“奧，那沒記錯，我還問你要過鏈接呢。”
廖靜簫看著“閣樓”，摸著那點殘缺道：“這是我弟送我的，好多年了。”
“還沒有消息嗎？”
“沒有，”廖靜簫搖搖頭，“學長，你知道我和小笙的關系對嗎？”
沈樺咽了下口水，沈默幾秒道：“對，我知道。”
廖靜簫拼好最後一個零件，看向沈樺。
沈樺著急道：“愛是自由的，我不會有什麽偏見，或者覺得你有什麽問題。就像我是同性戀一樣，我們的愛只是有點特殊罷了。”
“謝謝你，你是知道這件事後，唯一一個理解我的。”廖靜簫神色輕松下來，沈樺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朋友。
沈樺笑了笑，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因為我通情達理啊。”
廖靜簫看著沈樺的笑眼，頓時覺得前路不再那麽黑暗了。
“沈樺有女朋友了嗎？”蘇靜問。一旁的廖靜簫一下來了氣，夾了只蝦過來殼都不剝就吃進嘴裏使勁嚼起來。
沈樺看了看廖靜簫只能硬著頭皮回答：“還沒呢阿姨。”
“我們靜簫也沒有，你們倆都長這麽帥，趁年輕還不趕緊找一個？”
“媽！”廖靜簫嚼了半天一直咽不下去又吐了出來，聽見蘇靜的話不耐煩起來。
“現在工作忙，還不著急。”
蘇靜沒搭理廖靜簫，“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兒啊？你們公司不是擴充了嘛，招了女員工也跟人家聊聊呀，我們靜簫不太愛跟人說話，你多拉拉他。”
廖靜簫：“嘖。”
沈樺：“好，我有機會請我們公司女孩兒吃個飯，大家一起聊聊。”
“那就好。”
吃完飯，已經很晚了，沈樺打了招呼要走，蘇靜非讓廖靜簫去送。
“學長，我媽就是開玩笑的，你就那麽一聽得了，別放在心上。”
沈樺揚唇一笑，拿著手上的紅包拍了拍，“我知道，我還挺喜歡跟阿姨聊天的，而且她給包的紅包好厚，我剛真不好意思收。”
廖靜簫抿了抿唇沒說什麽，沈樺小聲道：“阿姨不知道你們的事吧？”
“她知道。”
沈樺張開嘴巴，露出很驚訝的表情，隨即又安慰起廖靜簫來：“沒事兒，阿姨人好，也...”他突然卡殼說不出什麽了，這件事跟人好並無太大關系，要是只單純因為人好就讓他去接受所有事，倒像是道德綁架了。
廖靜簫知道他的意思，眨了眨眼，“我知道了，你回吧。”
“嗯，新年快樂，再見。”
“新年快樂。”
廖靜簫在樓道窗口吹著風抽了支煙才回去，蘇靜正在收拾廚房，他本來想跟蘇靜聊聊的，看見她的背影又打消了這個想法。
“靜簫，”蘇靜轉身剛好看見了他，“去把紅旗的圍脖摘下來我等會兒一洗，明天過年給它換個新的。”
“嗯。”
廖靜簫摘了圍脖自己拿去洗了，蘇靜看他進了浴室跟了過去。
“又抽煙了？”
廖靜簫手上都是泡沫，“抽了一根兒。”
蘇靜嘆了口氣，抱著胳膊道：“嫌我剛剛跟沈樺說的多了？”
“沒有。”
“那是為什麽？”
“沒什麽，想小笙了。”
蘇靜咬了咬後槽牙，放下手轉身走了。
廖靜簫用餘光看人進了房間，心臟的搔癢頓時難以忍受，他把圍兜使勁往水池裏一砸，泡沫水濺起來，濺到了他的臉上，還有衣服上。他看著鏡子裏眼眶發紅的自己，一拳砸了上去，下一秒鏡子裂開了很長兩道歪歪曲曲的裂痕，他的臉也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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